后来我的生活还算理想。

反误

*现实向。
*综艺片段参考的二郎镇那期。私设如山。
 
 
BGM:起风了-买辣椒也用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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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敬亭隔了层白茫茫的热气,看坐在对面的魏大勋。男生接了个新本子,演一个傻得不落俗套的高富帅,为此染回了金毛。今天白敬亭来探班,魏大勋趁着组里另一个女演员赶行程飞本拍,挤出了晚上的时间带他去吃火锅。白敬亭不想去包厢,嫌没气氛,魏大勋脚步一拐,说行。男生的手揽在他腰侧,直接把他转了个方向,白敬亭还没来得及评价魏大勋这个男友力max的动作,魏大勋就把手塞回了口袋。
  
“走着。”魏大勋歪着头,压低声音,“后头有片假花假草遮着,咱俩挑个角落坐照样不容易被发现。”
  
白敬亭跟上前头引路的服务生,魏大勋落在他身后半步,若即若离拢在他身后,令白敬亭生出了一丝莫名其妙的安心。他尚未仔细咂摸出几分其中意味,后头魏大勋贴上来,乍一看跟白敬亭半靠在他怀里似的。魏大勋一开口,就是一股浓烈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咋了?”
  
白敬亭摇头,伸手把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勾下来,随手塞进了兜里。
  
“可真不讲究嘿。”魏大勋笑了笑,“也不怕等会儿一个没留神给坐折了。”
  
白敬亭眯眼看他,不自觉也笑了起来:“那我放桌上,等会儿油翻上去您给我擦啊。”
  
“行啊。”魏大勋乐颠颠地答应,伸手摸进他口袋,又要把眼镜给他戴上。
  
“别了别了。”白敬亭虚虚抓住魏大勋的手腕,男生有力的脉搏在他指侧跳动,“一会儿水汽蒙上来我不照样得拿下来——你今天怎么这么事儿多话也多的。”
  
“这不是太想了。都那么久没见了。”魏大勋把眼镜塞进自己羽绒服口袋里,听了白敬亭的嫌弃也不恼,“上次见是一个月前录最后一期节目了吧,之后你行程忙,压根碰不上。”
  
白敬亭牙酸了一下,不知道魏大勋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引人误会的话。魏大勋轻车熟路地点好了菜,都不需要多问一句对方的喜好和忌口。对面白敬亭翻过火锅店提供的湿巾,输入背面写着的密码连上无线。刚才在等魏大勋拍今天最后一场戏的时候,白敬亭不方便凑太近,找了个背风口打了一盘王者。此刻界面停留在首页,白敬亭思索了一下,直接后台退出。他从魏大勋那句话里尝出了点儿久别难逢的委屈,这下也不想占着两人难得一起吃饭的点打那两盘无关紧要的游戏。  
  
   
  白敬亭溜进魏大勋剧组的时候,戴着口罩,刚洗过的头发柔顺服帖,刘海垂在眉下几分,只露出一双眼,所幸泪痣生得漂亮显眼,场务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魏大勋大概是处于某种心电感应,白敬亭才戴上眼镜找着那个金灿灿的后脑勺,脑袋的主人就若有所感地转过来,背在身后的手给他比了个简陋的心。
  
白敬亭扑哧笑出声。
  
魏大勋带他进火锅店的时候也偷偷摸摸,羽绒服的大帽子罩在脑袋上,掩去那一头引人注目的金毛,白敬亭戴着和魏大勋同款的口罩跟他边上走,觉得特蠢特丢人。老板看了他俩好一会儿,用眼神怀疑他俩是来偷东西的。
  
魏大勋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仁不让之势把白敬亭的口罩往下一拉,露出白敬亭那张妇孺皆知的国民校草脸。白敬亭猝不及防掉马,吓了一跳。魏大勋反手挡在嘴边,没留神还是漏出了两声笑。两人都不敢高声语,恐惊四周客,白敬亭压低声音,控诉魏大勋恶劣行径。
  
“我没你火嘛。”魏大勋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没你好看,容易刷脸熟。万一人家认不出那不老尴尬。”
  
白敬亭听见魏大勋那几声笑就没了脾气,坐下之后,他又挪到对面,手臂搭在魏大勋肩上,脸埋进蓬松的羽绒服里:“微博发了没。”
  
“没。现在发,等会儿你转发成不?”
  
两人这次出行说起来搞的是地下活动,但公司经纪人那边都是报备过的。公司乐得借他俩的cp势头炒一波话题,微博互动多,是双方互利共赢的事。魏大勋风驰电掣地对着桌面拍了一张照片,角落里是白敬亭的手。编辑文字,吃火锅,艾特白敬亭。
  
“行。”白敬亭退回座位,乖乖转发并评论。
  
——“都不知道加个滤镜。”
  
他吸了吸鼻子。他一直很喜欢魏大勋身上的味道,有事没事总爱凑近蹭蹭。那是一股干燥而温暖的味道,就像刚用洗衣液漂洗过的床单,被放到明媚的阳光下晒了一天。
  
疏朗坦率,简单纯粹,令人心安。  

像极了魏大勋这个人。
  
   
  
  
白敬亭啜了一口无限续杯的大麦茶,火锅店顶灯的白光洒下来,魏大勋的金毛热烈得像是要烧起来。
  
“哎,这家店你挺熟啊。”白敬亭往后让了让,服务生端上汤底,他看着魏大勋头凑到桌边底下,熟门熟路把火调到了最大,“不会背着我来吃过吧。”
  
“哪能呢——说这调火的手法,天下火锅不都出自一家吗——特意给你踩的点,拿大众点评找的,我进组那么多天,别人请我火锅我可半筷子都没动啊。”
  
白敬亭抬头,毫不意外地撞上了魏大勋的眼神。魏大勋很喜欢看着人说话,不管对方给不给回应,是出于礼节性的某种执着。白敬亭不太敢和这样过于直白的眼神对上太久。他垂下眼帘。
  
“这样。”他的手指搭在喝空了大半杯的茶杯上,盯着反扣在桌面上的手机。
  
白敬亭是公认的聪明,这个认知的持有者,多半也赞同魏大勋地主家傻儿子的人设屹立不倒。之前两人作为常驻mc一起录一档节目,魏大勋的微博评论里面一片嘲讽,粉丝哈哈哈,说傻儿子诶,你可就多长点心吧,这次抓紧机会多和人小白学学。
  
他在下面评论了一张魏大勋的表情包,珍藏纪念版的那种,被迅速顶到热评第一。白敬亭向来不关心后半段的剧情走向,手机屏幕暗下去,像逐渐四合的暮色。
  
有些话不方便摊到明面上来说。但魏大勋真的很聪明,专对白敬亭的那种。白敬亭总是记得,听见魏大勋那个笃定的问句时,他无可抑制的心慌。他不知道是自己的哪个行为太过反常,落入魏大勋的眼里,促成了一句突如其来的质疑,即使他们已经基本确定了指向对方队里一位前辈的想法。白敬亭摇头,说我不是。
  
然后笑着后撤半步,眼角下垂,显得无害而局促。
  
白敬亭后来看节目成片,结尾分元宵环节的时候,切到他和魏大勋的镜头。魏大勋是一副有点儿不高兴的样子,他凑过去,保证说这季我都不可能是星主了。
  
但他俩心知肚明,都是为了节目效果,白敬亭笑那一下的时候,眼神没离开过魏大勋,彼此了解太深,随随便便能把对方抖个底儿掉。那一眼魏大勋确定了白敬亭的星主身份,白敬亭却不担心,因为他也看出了魏大勋的无意拆穿。回了酒店,白敬亭问魏大勋,怎么瞧出来的。
  
魏大勋笑得特鸡贼,靠着门框一个劲抖嗦:“我估摸着你说你去拍他们队那时候做星主任务去了吧,我哪儿都找不着你。最后推星主的时候,忽然想到你北京人,老爱一口一个‘您’,那时候我才反应明白,等你一笑我就彻底确定了——哥对你好不,最后没说下去。”
  
“你刚吓死我了。”白敬亭通过镜子反光,看站在身后的魏大勋,语气几乎是在撒娇了,“可我再怎么智者千虑,我也搞不出一个影分身,替我跟你面前刷存在感啊。”
  
魏大勋仰起脸,给了他一个咧到耳根的傻笑:“是嘛。小白最聪明了。”
  
白敬亭没回应这句吹捧,他俯下身,鞠起一捧水洒在脸上。他冰得一个激灵。
  
他这样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魏大勋喜欢他。
  
魏大勋这样了解他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存着同样的一份说不得的心思。
  
  
  
  
白敬亭吃得鼻尖冒汗,脱出了里头的黑色高领,魏大勋撸起米色卫衣的袖子,拿筷子划拉沉底的年糕,顺手把最后一盘肉给白敬亭涮了。
  
白敬亭吃人也不嘴软,拿木筷敲了敲锅沿:“看吧,我刚叫你跟下头拿漏勺接着,你偏不,现在找不着了吧。”
  
魏大勋瞥他一眼,筷子贴着锅壁蹭上来两条软趴趴的年糕:“吃不?”
  
白敬亭十分丧权辱国地把碗端过去:“吃。”魏大勋看了一眼白敬亭的碗,乐了。他拿汤勺先盛着年糕,虚指白敬亭的碗:“小帅哥,你这碗肉都冒尖了,让我给您搁哪儿去啊。”
  
末了白敬亭划了大半碗肉进魏大勋的碗里,安心滋溜年糕。年糕在锅里煮太久,差点化回面糊,白敬亭到是不嫌弃,吃得挺有滋有味。魏大勋清楚两人食量,吃到现在刚好是还能行动的八分饱,带着白敬亭在光盘行动小卫士的路上走得坚定不移。
  
吃的时候是没什么问题,两人运气好得很,也亏得是找了个角落,没被人认出来。问题等结完了账,临了要走的时候,白敬亭觉得有点难办了。白敬亭是死都不会刚吃完饭没刷牙就戴口罩的,虽说以他标志性的泪痣,粉丝真想认也不会认不出,可他也不能就那么明目张胆地出去。但他出门的时候忘了这茬,穿的棉服是件没帽子的。魏大勋是个不嫌弃的,口罩刚挂上一只耳朵,听白敬亭在后头嘟囔,想了想把挂在胳膊上的羽绒服给白敬亭捂上了。
  
魏大勋比白敬亭大了一号,白敬亭穿他衣服有点oversize的感觉,魏大勋又把帽子给他戴上,白敬亭头小脸小,轻轻松松挡住了大半张脸,还要伸出根手指,把帽子往上戳一点:“哎哎哎,路瞧不见了要。”
  
魏大勋把口罩戴上,白敬亭走在后头,避开火锅店里透出来的灯光,沉进夜色,埋在他喜欢的味道里,藏在兜里的手碰着魏大勋之前拿走的眼镜。他其实有点不喜欢魏大勋这个新发色,太亮了,像是会吸引周围所有人的目光。但白敬亭不会把这些不足以为外人道的酸说出来,他只是抬手,顺了一把魏大勋脑后的头发:“你这发色忒亮了,跟夜空中最亮的星似的。”
  
魏大勋不在意他这没大没小的动作,侧过头说了句什么,隔着口罩声音含混不清,白敬亭凑过去些:“你说什么?”
  
魏大勋干燥温暖的手贴在白敬亭脸旁,羽绒服帽子边上那一圈毛蓬蓬的,像是一道屏障,可以阻隔周围大部分的窥探。他们正走到火锅店和旁边另一家店的背光侧里,黑灯瞎火地谁也看不清谁,白敬亭感觉到魏大勋微微低头,隔着口罩在他嘴唇上碰了一下。
  
疯了吧。白敬亭却不躲开,他出乎意料地半点吃惊紧张都没有,也不心慌,安心陪魏大勋一起疯。他隔着口罩咬住魏大勋的唇。
  
他心头涌上一股止不住的欢欣,让他几乎想要大笑起来。那一瞬间,所有的压抑苦涩都在他心尖上炸开,喧嚣着狂欢。白敬亭深吸一口气,他快要为魏大勋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欢喜疯了。他自觉冷静自持,可他现在就是止不住地想笑,嘴角根本压不下来。
  
他想自己该说点什么。退开一步,张了张口又不知从何说起。又被魏大勋抢了先机。
  
男生先拖着白敬亭走出了那片阴影,抿了抿唇,没了平时总挂在脸上的笑,显得十分郑重。
  
“小白,我这件事想了很久了。”魏大勋开口,“我很怕,我不怕我自己怎么样,我怕毁了你大好的前程,所以我装你不知道,也装我不知道你知道,但你那么聪明的人......早就看出来了吧。”魏大勋挠了挠头。
  
白敬亭感觉被浇了一桶凉水,紊乱的心率逐渐平复下来。他冷静地判断,哦,那咱们老死不相往来吧,否则亲都亲了,见多了尴尬。
  
“但我这人,太藏不住事儿了。”
  
白敬亭听到这里非常给面子地点了点头,要不是气氛不对,他甚至会给这个清晰的认知鼓个掌。
  
魏大勋语速快了起来,万千话语这一下都集聚在喉头,等着找一条出路:“我本来想算了吧,要不就那么彼此装傻装一辈子吧,都是演员,就看谁能装得久,时间长了可能就好了。可我发现我不可以。”
  
“白敬亭,说我非你不可,那就太矫情了。”魏大勋声音低了下去,说到这里反而带上了几分说开了的释然,“我可以想象我一个人孤独终老的样子,我都想好了我可能会养的那条金毛可以叫什么。”
  
“可我无法想象我身边的人不是你。”
  
“我那天晚上才反应过来,我原来在之后数年的柴米油盐粗茶淡饭里,都给你留了个位置,除了是你来严丝合缝地填上,我还真想不到能把谁放进去。”
  
“给我个机会,好不好,白敬亭,给我个机会。”
  
熟了之后魏大勋极少连名带姓地喊白敬亭名字,白敬亭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名字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会这般力逾千钧。
  
他深知魏大勋是个不喜欢弯弯绕绕耍心思的人,这样性子的人,动辄和人掏心窝子地讲话,热衷于把十分的人情冷暖一股脑全给捂热了再送出手。白敬亭想起方才贴在自己脸侧的手,心口熨帖。
  
“好。”白敬亭用和魏大勋一般,珍之又重的语气,一字一顿,“但......不是说我给了你这个机会,这么说对你太委屈太被动了。”
  
“下面这些话我觉得,把喜欢两个字总挂在嘴上太矫情了。所以我就说一遍。”
  
“我答应你,只是因为我像你喜欢我一样,喜欢你而已。”
   
  
  
  
回酒店的路上,白敬亭头抵在车窗上睡着了,还穿着魏大勋的羽绒服,显得小小一只。魏大勋抱着白敬亭的外套,车内空调开得足,他也不觉冷,他小声叮嘱司机,车开得稳些。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后座上的人,猛地反应过来什么似的,跟着放轻声音:“哎哟这睡过去的小哥是那个什么,白敬亭吧,我女儿前些日子一直在看他的剧。”
  
“是。”魏大勋笑弯了眼,司机明显没有认出他,他随口胡诌,“我是他助理,师傅您留神点路,他这两天都没怎么睡好。”
  
“行嘞。”司机摇头感叹,“哪行都辛苦喔,明星就是表面光鲜亮丽,工作起来也是忙成狗喔。”
  
魏大勋笑,感叹司机师傅还挺跟得上时代潮流。他借着衣服的阻挡,悄悄捏住了白敬亭的手。白敬亭没睡死,手指勾了勾,拂过魏大勋掌心,像羽毛一样轻柔。
  
夜色如海,他们坐在一辆陌生的车上,融入这座陌生的城市的陌生的车流里,可他们的手握得很紧,白敬亭手总是很凉,魏大勋心甘情愿地给他当人形暖手宝。上了车后,他们没有一句交流,可他们的心靠得很近,那是千山万水也无法阻挡的。
  
白敬亭睡过去之前迷迷糊糊地想,还是笨点儿好,这样他也不会在这段彼此试探的关系里,患得患失那么久。笨蛋白敬亭会是个同样藏不住事儿的愣头青,早就上去闹魏大勋了。
   
他不再多想。魏大勋捏着他的手,粗糙的指腹摩挲过他因弹琴而留下的薄茧。白敬亭拂过魏大勋掌心,想这可不好。他听见自己被粉色气泡填满的心在警告他,你可能太喜欢他了。
  
那就喜欢呗。
  
白敬亭换了个姿势,把脸埋进衣服里。
  
那股温暖干燥的气息再次包围了他,白敬亭嘴角再次止不住地扬起来。
  
从此之后,他只是他一人的太阳了。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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